西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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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10/19 17:59:00

既然到了西班牙,就顺路把共享伊比利亚半岛的葡萄牙走一遭。不必参照特定的攻略和行程,租一辆车就可以在“西葡”之间随性而行。从塞戈维亚往萨拉曼卡一路向西,到达波尔图,沿着海岸线向南拜访首都里斯本然后再次入境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地区,最后再玩巴塞罗那和马德里。

穿行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去探访哪些小镇,在何处停留,则完全依赖直觉和心情。从地图上看,只是在区区西南欧两个小国愉快地玩耍一番。然而,这土地上蕴藏着历史、文化、艺术之美的富饶,则让人欲罢不能。土地面积稍大的西班牙地貌更为多变,从马德里去塞戈维亚是蜿蜒的山路,去往悬崖上的白色小镇,日出的金光撒满平原和农田,小女孩骑在马背上让我们在无法临时停下的车里装满沉沉的遗憾和留恋,有时候,错过了一张极美的照片,但那瞬间放进脑海深处的景致往往更富迷人的魅力。而前于丘陵山城的陡峭斜坡、蜿蜒阶梯和起伏跌宕的路是一样的。这一点上巴塞罗那和它们相似,永远都有一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行走起来是对体力的绝对考验。于是乎各种直梯、扶手电梯、巴塞的空中缆车、里斯本最有特色的有轨电车,成了城市中交通工具的特色,它们贯穿在各大景点之间与老城融合在一起直到它们本身也成为风景。

城中开车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旅者简直如一场惊*游戏。在科尔多瓦老城中的小旅馆,它的地下停车场位于单行马路的对面,但必须绕行小路到达,石往格拉纳达,大风扬起天尽头浅浅的*沙,一些突兀的山丘极像*,而大片的橄榄树和坐落在山间的小镇子装点大地,它们真像洛尔迦诗句里描绘的科尔多瓦一样,孤悬在天涯。然而东北部加泰罗尼亚地区的中心巴塞罗那,和中部的首都马德里因为都是独立的自治区,也因这大都市气质,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风格。葡萄牙则因国土的狭长而仅有南北之分,最西端只是一个被誉为葡国最美丽的海滩小镇纳扎雷。但这两个国度,同样有着让人迷失的魅力。

去迷失吧

欧洲遍地都是狭窄的街和数不清的单行道,一北一南的波尔图和里斯本虽然看似一老一新,但属子路上一会儿出现拱门一会是急转弯,车开成了一种生死未卜的速度,越来越狭窄之处我们收起反光镜,从石墙刮过的声音依然让人茅塞紧闭神经紧张。那颗悬着的心只有在看到几乎所有紧密挨着的小车都“负伤累累”时,你才会摊手耸肩而释然:“这都不算事儿。”老城中居民的街道可以窄到仅有两人肩宽,在波尔图的阿尔法玛区行走,就偶尔步入这样的街巷,小门脸和窗户五颜六色地镶在被光阴刷成暗*色的墙里,阳光在不同时间洒进来,形成许多明暗的分割线,身姿优雅的路灯被拉长的身影投射在墙面上,你可以看见最细小的尘埃在金*的空间里无声飘浮,头顶上垂挂着的衣服和床单在空气里摇晃着生活的味道,孤独的老人慢慢悠悠地扫地、晾衣、行走,或坐在阳光里做着手工活儿,孩子则骑着自行车带着一股新生的活力快速穿行。

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地区的白色小镇和犹太人区的花街小巷亦是如此,据说犹太人是为了避免安达卢西亚地区常年强烈光照的炙烤,智慧地将居民区的街道设计成狭小迷宫状,避暑又能获得良好的通风。再配以悬挂和种植大量的花草,精巧又养眼。游客,像我一样的陌生人,隔三差五地走进当地人的生活里,安静而欣喜地迷失其中。

我尽量每次都走不同的路,尽管时常腿疼腰酸得快要站立不住也依然心甘情愿。在许多老城中,每次走过一条新路回到旅馆,才发现之前又绕远了。就这样,一遍一遍,把每一条街巷走到能辨认它的方向,记得它的模样,老城到底有多小才在脑海里逐渐清晰起来。有时,我会跟随着陌生人行走一程,在塞戈维亚,一路追着矮矮胖胖的修女到了白雪公主城堡,古老建筑和她孤独的身影融成一幅中世纪画卷铺展在眼前,狭窄的小道成了时光穿梭的机器。在波尔图,跟随拎着小提琴的老头来到了莱罗书店,落魄的流浪者也在寻找一个用他唯一的家当和本领换来硬币和食物的角落。在安达卢西亚,我跟着那些肩膀上背着乐器的男孩女孩们后知后觉地走到了老城区、乐器店、音乐学校、博物馆等等。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没有关系,是什么在脚下溜走,也没有关系。

脚下都有一个曾经失落的世界

小时候曾经疑惑,为什么西班牙吉他曲集里会有《阿拉伯风格奇想曲》?《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又是属于谁的回忆?来到了安达卢西亚地区,在塞维利亚的小馆里欣赏一场弗拉明戈表演,绕着科尔多瓦的大清真寺行走,在寺内的橘树园静坐,走进格拉纳达的阿尔罕布拉宫,就完完全全地读懂了这个阿拉伯西班牙的故事。在安达卢西亚地区最著名的三座城池中,阿拉伯人统治西班牙南部的鼎盛时期,建造的辉煌而神秘的宫殿遗址,流淌在这土地上的血与泪,一同随着民族、历史、宗教、社会生活的变迁而历经沧桑,如今,它静悄悄地遗留在我们脚下。

西班牙的城镇都很紧凑,很小,可常常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也忽然间就被某一个硕大的古老建筑震慑住,仿佛到处都是巨型的石头堆砌的艺术品,罗马式的大水渠和废墟、哥特式的教堂、摩尔人的城堡、阿拉伯人的王宫,再到犹太人区的花间小街,建筑的混合与人种的混合一样微妙,如果说安达卢西亚的太阳照耀出西班牙人健康的肤色和慵懒的性格,那么这个不同民族与文化大熔炉里,则燃烧出永不熄灭的万种风情。这个国家经历的曲折和起伏造就了它的复杂性,然而这一点,却成为它最难以言喻和动人心弦的色彩。

相对而言,葡萄牙的混血中,更多的是一丝拉丁的味道。然而葡萄牙和西班牙都经历过罗马人、西哥特人、阿拉伯人的占领,又共同颠覆起一个巨大的历史浪潮:大海航时代。现在,巴塞罗那的哥伦布雕像下,美术馆里珍藏的古老油画中,波尔图横穿新旧之城的杜罗河边,墙上的瓷砖画上,塞维利亚的*金塔,里斯本的贝伦塔和航海博物馆里,都能带你穿越时空见证它们站在世界强国的舞台上的闪耀之光。在我看来,欧洲就是一片见证历史奇迹的*金土地,无论历史如何演变,宗教如何缠绕,战争如何残酷,欧洲人似乎总能宽容而直面它的沧桑,淡然地与这个世界和解,并以珍视历史和前人的文化为荣耀。无论走到哪里,脚下都是一个曾经失落的世界。

流浪的音符

热情洋溢的西班牙人很善于交谈,也十分乐意将时间挥洒在广场上无穷无尽的话题和美食美酒上。但对我们而言,和他们的沟通只能完全依赖智商。在小城镇里,无论是住店、问路还是点餐,大多数当地人都不说英文,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愿意表示友好。若是听懂了你的意思,他们便开始叽里呱啦噼里啪啦地说上一大串西语,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迸出一整梭子的子弹,或者再配上点儿手势表情什么的,似乎觉得你总应该能听明白点儿什么。

葡萄牙人中会说英文的人数就多了许多,尤其是年轻人。后来在塞维利亚和房东聊天时,谈到语言这事儿。他说“:我的英文也很差,但我想学。我身边的很多人,就像带你去的那家小食店里年轻小伙,他真的一句都不会说,连一到十,都不会说。”可是葡萄牙的年轻人为什么大都会说英语呢?房东说或许是西班牙人看电影都是配音的译制片,而葡萄牙则是看原文的。看来虽然全球都受英美文化的影响和同化,但西班牙在语言上,却是和法国一样大执着和小任性的。

西班牙语的发音听着就觉得热情夸张,带劲儿。葡萄牙语则似乎稍委婉细腻一些,或许只是我单从听觉上的直感,也很可能是从法朵(Fado)和弗拉明戈(Flamenco)之间感受到的不同影响了我的判断。语言的尽头,音乐响起。音乐是代替语言最好的、最诗意的方式。某种程度上,一个民族的音乐表达方式和他们习惯的语言表达方式是一致的。法朵与弗拉明戈分别是葡萄牙和西班牙的音乐之*。弗拉明戈一词原意是逃亡的农民,法朵是命运悲歌的意思。

法朵里的Saudade和弗拉明戈里的Duende都是指歌者最深沉的灵*,这是音乐里怀旧的,唤起某种情思的能量与精髓。同样是多民族复杂融合的起源,同样旨在表达流浪的悲情,同样是诗性的气质,但两种音乐在形式和味道上,以及民间艺术家们赋予的创造性上,是完全不一样的。

西班牙是个民谣和民间音乐最丰饶的国家,雅俗不分,所以才会诞生弗拉明戈这种糅合了弹、唱、跳的综合形式,吉普赛人和摩尔人的加入,是西班牙诗歌至关重要的元素,而这些诗歌便成了歌词,歌者用更接近阿拉伯人吟诵的唱腔,像血液在胸膛里奔腾一般唱出这一首首深歌,如同古老的叙事曲。吉他明亮而有力,配合着唱和舞步展开丰富的节奏变化,时而哀鸣,时而热烈,时而带着挑衅和欲望,时而孤独绝望。吉普赛男人女人们脚下踏出的舞步,双手的击掌、弹指声,每一个发出的动静,每一个瞬间都是靠着一股内在的浓郁的“气息”连贯而迸发出来的,仿佛我们呼吸的空气都要被他们凝结住了。

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在塞维利亚的小舞台上观看弗拉明戈,差点被感动得流出泪来,视觉与听觉的冲击下,我感觉到除了那些伟大的建筑和发明之外,这也是人类作为流浪者的后裔,通过一代代鲜活生命的繁衍和融合,集体创造与传承出的结晶,它是我们真正存在过的证据。如果弗拉明戈的标志是女人的扇子、服饰,那么法朵最具特点的标志则是葡萄牙的吉他,长得像鲁特琴的十二弦吉他。法朵通常只有吉他伴奏和演唱,它旋律性更强,优美,悲而不伤,甚至在不断地演变中加入其他乐器,比如手风琴,小提琴等等乐器伴奏,也更多了一丝现代元素和小情调。

这两个国度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流浪艺人,他们只要一个好天气,一把乐器,就可以开始他们新的生活。行动缓慢的老人、外表邋遢的嬉皮士、朝气蓬勃的乐队、一人多能的唱作者、售卖自己CD的人,和那些带着狗狗出来练琴的人们,各自在自己的角落里等待着人群的驻足和硬币的降临,无论上帝赏赐他们的是音乐本身,还是技巧与才华,还是今天的硬币换来的一杯咖啡或一顿午餐。

图文/廖隽嘉执行/李晓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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